北京方言亲属称谓中的特殊现象
--"爹、娘儿"与"叔、姑"

骆增秀

在北京城内及城外的某些老北京人家里，对"姑、叔"的称谓与普通话有些不同。差异大体
有两种。一种是称"姑"为"娘儿"，即娘＋儿化音r(niángr)。"娘儿"(niángr)称谓与"姑"
称谓等同。凡称"姑"的，都可呼"娘儿"。这种称谓据笔者所能了解到的人说，已有上百
年的历史。从发展上来看，虽现今还有这种称谓，但日渐稀少，逐渐被普通话"姑"称谓同
化。
另一种是称"姑"为"爹"。但"爹"称谓并不与"姑"称谓完全等同，内部有区分。只限
于比父亲年小的"姑"，可称之为"爹"；而比父亲年长的"姑"则仍称"姑"。从发展上
看，"爹"称谓的外延在逐步扩大。即凡与父亲同辈，不分男女，限比父亲年小的，均可呼
"爹"。也就是说，"叔"可称"爹"，"姑"也可称"爹"，但比父亲年长的同辈，男称
"大爷"，女称"姑"。
从称谓的范围角度来看，"爹"与"娘儿"二者有所不同。北京人称"姑"为"娘儿"兴起
的早，虽然现在这种称谓还未消失，但毕竟比原先少了，已趋向弱化，逐渐被普通话"姑"
称谓代替。但称"叔、姑"为"爹"的范围却在扩大。据了解，现今五十岁以上的人，称与
自己父亲同胞的弟妹为"爹"，而称本家族父亲的堂弟、堂妹则分别为"叔"、"姑"或"
娘儿"，以示亲疏。如今四十多岁的人中，"爹"的称谓范围扩大，在本家族中父亲的堂弟
、堂妹也称"爹"，甚至不分家族，与家庭关系较近，平时交往较多，关系较好的，凡比父
亲年小的同辈不分男女均可称"爹"。
从称谓的风格特点来看，"姑、叔"是最灵活、最活跃、最具多样性的称谓。自有了"爹"
称谓后，也曾出现过变体，即"姑、叔"还可称"爸"，因此在老北京的家庭中有"大爸、
二爸、老爸、姑爸"之称，实际是对"叔、姑"的称呼。这种称谓，不只出现在满人家族，
而且有的汉人家里也是如此。
究其原因大概有三：
(一)"爹"称谓，在《辞源》里引《广雅·释亲》的解释："爹，父也"。那么"爹"
释"姑、叔"看来是满语固有的，因为将"姑、叔"称"爹"的，以满人居多。
(二)使用"爹"称谓的汉人家族，究其根源，多因与满人通婚，有的汉人称谓随了满人。
(三)"娘儿"称谓为汉人所用，百年来代代相传，沿用至今，大概源于中原"娘"或满语的
"额娘"。
小结：北京方言中"爹"、"娘儿"称谓的历时演变及内部规律，值得探究。

(骆增秀  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  100875)